阳光雨露小树林

yys连刀/恋制小周和教授/不定期开车

【全员向】陪伴 (四野来到现实世界啦!)

                                

陪伴

 

周年庆的贺文。

过于沙雕的情节请多担待。

这是在某个雪夜,四位男主穿越跳跃世界线来到你身边的故事。

 

01

 

你本来是很不想直面自己可能要秃的事实的。

 

直到某天上班的时候,一抓脑门,挠下来一大团头发。

 

你本来也没想管,结果好巧不巧,抓脑门的时候被部门主管瞧见了,主管二话不说,立刻给你批了半天假去医院看病。不想耽搁工作,就近找了个医院挂了专家号。

坐诊的老专家号称“防脱圣手”,望闻问切下来,说了一大堆什么心脾两虚、血虚肾亏之类的玄妙理论。你没怎么听懂,只看老专家的药方子写了满满一整页,肿泡眼皮一抬:“小姑娘年纪轻轻,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你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表示高度理解与赞同,然后和颜悦色地说:“大夫,早睡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工作太多,只能一两点钟趴到桌上小憩一下这个样子。”

 

老专家:“年轻人,赚钱事小,健康为重。否则不仅这脱发症状久治不愈,身体还可能出现其他症状。你最近是不是觉得经常头晕目涩,腹泻胀气?”

 

你:“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老专家:“这就对了。这病症的根源就是你作息不规律,压力淤积。我给你配的这几味药,早中晚饭后各一次,每日十一点前入睡。两周就可见成效。”

 

你(突然面露难色):“大夫要不这样,早睡这事你再通融几天,我最近在赶一些项目,可能……”

 

老专家眼睛一瞪,眉毛一吹:“看个病还讨价还价?是你治病还是我治病?”

 

一句话让你成了个霜打的茄子,蔫了。

 

蔫归蔫,你最终还是没去药房抓药方子。

一是你压根完不成大夫早睡的标准,二是你连有规律的三餐都不能保证,更别提按时吃药了。

 

为何如此辛劳,是因为你最近接了个大任务。

想你大学一毕业就只身北上打拼,忙活了快一年,比别人付出数倍的努力,好不容易得到参与某重要项目策划案设计的机会。

这千载难逢之事,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更何况,只有好好工作,你才能实现多年来的理想,实现在这片陌生的土地扎根立足的愿望。也只有好好工作,你才能加薪,才能负担得起这座一线城市的水费电费房租日常开销甚至能腾出点闲钱买买东西或是给喜欢的游戏氪氪金。

 

走出医院大门,天色有些暗,几片雪花顺着风钻到你的衣领里。缩了缩脖子,一跺脚,一溜烟地冲进地铁站,搭上去公司的地铁。

 

 

02

 

一杯咖啡,一个小靠枕,一只暖手宝,这都是你冬季奋战在一线的不二法宝。

天空早已被染成深蓝色,窗户上凝结了一片水汽。策划案虽然完成了大半,但总卡在一处,迟迟无法推进。你有点泄气,今天的任务完成的很不满意。

 

加班的意志很坚定,身体却撑不住了,腰酸腿痛肩膀抽筋。无奈你只得站起来,一面活动着筋骨,一面踱步到走廊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高耸的厦宇间落雪飞舞,恍惚间你看到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瘦瘦小小,外套像斗篷一样不合身。由于光线原因,整张脸都是青紫色的,一双眼勉强睁了一半,还直打架,上下眼皮仿佛失散已久的眷侣,恨不得马上鹊桥相会。

 

在瞌睡虫的驱使下,你第一次由衷地认为老专家说的对。

是该早点睡觉,好好休息一下了。

 

折回办公桌,开始收拾小山一样的文件和材料,哪知道一个不留神,手机从桌面的边缘滑落,摔到了地上。

那屏幕不知是被施了什么法术,闪闪发光。

捡起手机,凑近一看,原来是锁屏自己开了。

光是自己开还不够,竟然跳到了一直玩的《恋与制作人》的游戏界面。

伴随着悠扬的曲调,四位顶级帅哥出现在主界面,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泽言手里的那个圈圈像大风车一样转呀转转个不停。

 

这熟悉的姿势和熟悉的配方,让你想到差不多一年前服务器被挤爆的盛况。

 

历史又重演了?

 

虽然有句俗语说发家致富全靠维护什么的,但你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因为工作繁忙,游戏你好几天都没怎么沾了,本想着今晚回去一定要上线看看,顺便推一推新章放松心情。这要是赶上游戏维护,那可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了。

 

正郁闷着,屏幕弹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对话框——

 

[是否同意人物进行跨维度世界跳跃。]

[A.嗯 B.好 C.好的 D.好呀 E.以上均可]

 

……这是哪位逻辑鬼才在编程?

 

你满头问号,瞅了半天没整明白,索性胡乱点了一个。

 

对话框自动消失,屏幕变成了一团雪花状,然后发出刺眼的白光,白光褪去之后,屏幕又恢复如常。依旧是熟悉的背景音乐,熟悉的登录界面和熟悉的姿势。李泽言手里的圈圈还在转着,只是界面最底下多了一个小小的进度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相比其他人,总觉得李泽言的像素好像变低了不少。

 

揉了揉眼,你自言自语道:“可能是没来得及吃晚饭,血糖跟不上,导致眼睛花了吧……”

 

把手机塞进包里,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三圈,戴上毛绒帽子,全副武装准备迎接风雪挑战。雪比下午时来得更大,即使戴着围巾,冷风还是夹杂着新生的雪点呼呼地往脖子里钻。这里比你的家乡要冷得多。

但来到这座城市一年,你已经从最初躲在被窝里哭鼻子的外地小姑娘,变得越发习惯这座城市的节奏了。

没有停下脚步,只把围住脖子的围巾又多缠了一圈,摇摇晃晃地在风雪中继续前行着。

 

 

好不容易到了自己的小窝门口,抖露抖露身上的积雪,把钥匙插进了防盗门里,先是转了几圈,发现根本没把门打开,总觉得这门从里面被反锁了。咦,不应该啊,自己出门前怎么会反锁门呢?左转转,右转转,突然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双既熟悉又陌生,但是一看就知道特别不耐烦的眼神从门后飞射出来。

 

你连忙下移了眼神,发现对方整洁的西装外套了一件很不合身的围裙——那是你上周从超市买的,上面还印着可爱的小猪佩奇。电光火石间,你的脑内走马灯似的闪过了很多元素。你,独居单身女性,在没有走错门的情况下,家中凭空出现了一位青年男子。

 

这位青年男子手里拿着你的汤勺。

 

身上还系着你的围裙。

 

身材……身材看起来还挺好的?

 

 

“这么冷的天,你还想在外面傻站到什么时候?”

 

 

一句性感熟悉的低音炮把你鸵鸟似的脑袋炸得抬了起来,当男人的五官倒映在你视网膜上的时候,你的眼睛立刻瞪成了铜铃大小。这蹙起的眉头,这狭长而不屑的眼眸,这抿起微微下撇的嘴唇,还有这特有的乌黑卷曲的短发——都让眼前的人和某个你朝夕相伴了一年但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你眼前的人重叠了。

 

李泽言!

 

这是李泽言!

 

一个只存在于你手机里的纸片人!

 

可是,现在,他,像个大活人一样站在你面前。

 

你感觉自己可能有点不清醒了,不由分说先扇了自己一个大耳瓜子。嘶,还挺疼的。

 

揉了揉眼,这位李先生并没有消失。

 

你有点后悔,下午看病的就不该和大夫顶嘴。这才过去几个小时,你的病情就从脱发进展到出现幻觉,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熬不到明早你就要体验一把ICU之约。

想到这,你提了提包,扭头就走。

 

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抓住了。

 

“你要去哪?”

 

“我,我去附近的医院挂个急诊。”

 

“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我已经出现幻视和幻听了,再不送医估摸要错过最佳抢救时——”

 

等等,不对啊。

 

手腕被抓住的地方,不是冰冷的空气,反而是温热柔软的皮肤。成年男子富有力量的指骨扣在那里,让你不能轻易挣脱,但又不会弄疼你。

 

如果这一切真是幻觉,未免也太真实了些。

 

180度大回转,你三步并作两步蹿到李泽言面前。

气运丹田,手直接按上对方宽广的胸膛,即使穿得厚实还套了条围裙,却依旧不能阻止衣物之下肉体散发的热气。

这和你平日里触摸屏幕的冰凉的坚硬感完全不同。

连连赞叹,毫不客气地把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眼珠子从他的发梢一直扫到脚踝,恨不得全方位无死角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嗯,手感是真的好,胸口还有起伏。侧面也是立体的,不是纸片。就算是幻觉这波也值了。不亏。

 

你意犹未尽地想着,嘴角泛起迷之微笑。

 

李泽言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和你上个星期烧糊的锅底平分秋色。

 

一阵冷风穿堂过。

 

“……给我把手拿开。”

 

03

 

意识到面前站着的人不是幻觉,而是货真价实的李泽言后,你捂住自己的嘴,忍住没有发出响彻云霄的高分贝尖叫。

 

进屋的第一件事便不再是脱鞋,而是一溜烟冲进卧室,拿起粉扑疯狂补妆。整整一天对着电脑,妆容早已被吞得七七八八,脸皮上能揩下一层油。想你游戏里扮演的制作人是肤白貌美的校花级人物,转换到现实中,就算容貌追不上,也总得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洁洁才好。

 

把粉饼往脸上疯狂拍的时候,你的脑内闪过了无数弹幕,其中包括了“我的妈耶李泽言穿越到我家了这是什么宝可梦”“我接下来要说跟他些什么”“我好兴奋啊怎么办我好兴奋啊”等胡言乱语,挡都挡不住。

 

当你把凌乱的头发扎成了清爽的高马尾,顶着仙女般的雾面妆容重新打开卧室大门的时候,发现李泽言正站在卧室门口准备敲门,手都抬到半空中了。

 

一时间,四目相对,竟无语凝噎。

 

“其实你不用刻意收拾。”李泽言先发了话,“你在床上的那个样子我见很多次了。”

 

……???

 

挠挠头,“李总,你这上来车速就这么快,搞得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李泽言不解地皱了皱眉,但看着你的脸色仿佛霓虹灯般姹紫嫣红,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很意味深长的样子,也明白你好像对他的话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误解。

 

“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说的是你晚上窝在床上看手机的样子,一看就看到凌晨两点。”

 

你刚疯狂上扬的嘴角在一瞬间僵住。

 

睡前躺在床上玩手机,一看就看到凌晨两点,这是你的习惯。

通常这个时候,你还会打开《恋与制作人》,做做日常,推推剧情,开开约会。你与游戏里的角色互动,偶尔也会对着屏幕自言自语一些生活上的琐事。于你而言,冰冷屏幕下装载的不是集成电路和芯片,而是另一片浩瀚的虚拟宇宙。

 

无论是快乐的事,还是悲伤的事,它都能照单全收。

 

你单方面向这片宇宙发送信号,从未奢望它会给予你回应。

 

因为你知道,游戏里角色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程序,是代码,是无数人在背后辛苦凝结出的结晶。

 

理应是没有生命的。

 

但如今,李泽言站在了这里,用游戏里熟悉的声音同你交谈。更重要的是,他还说着只有你一人才知道的小习惯。

 

你终于明白他刚刚所谓的你不是游戏里的那个“你”,而是在这个世界里,活生生的,不完美的,有血有肉的你。

 

呆住,半晌才冒了一句:“你怎么会知道我半夜看手机到凌晨两点?”

 

“因为我看到,也听到了。”李泽言说,“前天你不是还对着屏幕大喊‘我可以’吗?”

 

我可以?嗯?我可以???

 

大脑自动定位到两天前李泽言吻卡横空出世的时候,你对着屏幕大喊大叫上蹿下跳的模样。

这样看来,李泽言不仅听到了你的平日里对于生活的喜悦与抱怨,听到了你絮絮叨叨着的鸡毛蒜皮的小事,进一步猜想,你无节操的发情语录也大概率全都被他听了进去。说不定,他还目睹了你窝在床上吃薯片、嗑瓜子,躲在被窝里,蓬头垢面对着屏幕傻笑的样子。

 

只要你那时候开着游戏。

他就全都看到了。

一个不落。

 

……人间为什么会有这种炼狱?

 

现在你根本没有动什么纸片人老公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歪心思,只想把地面凿个洞然后一跃解千愁。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的肚皮在此刻又发出了一串不争气的鸣叫。

连忙捂住。

上帝保佑李泽言没听到。

 

“咕噜——”

肚子又不甘示弱地叫了一声,比刚刚那声还响,还亮。

 

…………

 

“你晚饭吃的什么?”

 

“晚饭?晚饭……吃了……”你磕磕巴巴地说,“吃了什么来着?”

 

“连吃了什么都记不住?分明就是什么都没吃。”

 

张了张嘴刚想狡辩,说自己其实还吃了两个仙贝,不算一点没吃。但如果开着游戏对方就能了解到一举一动的话,李泽言恐怕已经知道你没有吃饭这一事实,尴尬的谎言没有任何意义,苍白的辩解更显笨拙。

 

你又变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看你这样,李泽言叹了口气,转过身向厨房走去。

 

 

04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你家的厨房,这凄凉二字绝不为过。

 

冷锅冷灶,还有一个锅底是黑的。冰箱空了四分之三,里面还屯了一团干瘪的小青菜。墙角的泡面箱子倒是摆了不少,里面的泡面没剩几桶。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你感觉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李泽言的脸都快绿了。

心里虚的不行,想溜,又不舍得溜,纠结了半天,自告奋勇帮他打下手。

 

理由是:这片厨房你比较熟悉。

 

“熟悉的能把锅底都给烧了?”李泽言举起手黑糊糊的锅底,实在没理解你是如何解锁这一成就的。你无言反驳,人在那里站桩,眼睛瞟着窗外假装看风景。

 

僵持了几秒钟后,李泽言发出了妥协般的轻叹声。

 

“把冰箱里的西红柿递给我。”

 

你备受鼓舞,立刻按照李泽言的意思把西红柿从冰箱里拿出来,虽然放了很久,但没像小青菜一样干瘪,洗洗还能吃。

可这手还没碰到水龙头,就又一把被李泽言抓住了:“我来。”

 

“没事,这点小事我行。”

“水太凉,我来。”看你还没有放手的打算,李泽言只好再补充一句,“我是纸片人,不怕冷。”

你的脑内回想起以前天天对着屏幕大喊“冬天老李只穿个汗衫子不冷吗”“果然纸片人都是不怕冷的”之类的话。

大脑又一次短路,你冒出了一句。

 

“那你不会怕沾到水吗?”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感觉李泽言的嘴角隐隐抽动了两下。

 

“你这些丰富的想象力为什么不能挪一点用在该用的地方?”

 

 

最终你还是把洗西红柿的任务交给了李泽言,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浸在寒冬刺骨的冷水中,指节的前端冻得通红,但李泽言并没有在意,他熟练地将西红柿去皮,切块,又转身去查看锅里开水的烧煮情况。

 

你也没当闲人,站在一旁帮忙剥葱。

 

看到李泽言身上早已围好的粉色围裙,你的心里升起的不属于这片寒冬的暖意。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穿越到你家来的,但知道你没有吃晚饭的他,穿越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系上围裙,为你做一顿热腾腾的晚饭。

 

屋外的雪依旧在无声的落,乌云更浓,势头更大,几乎要将整个世界埋起来。可这片亮着橘色灯光的小小厨房,却因为李泽言的到来升起了暖洋洋的烟火气。他的侧脸在烧开的水雾中有些模糊,可是那微蹙的眉头和经常绷紧的嘴角还是熟悉的样子,这是你游戏里熟识的那个表面上经常怼你,却又成熟、冷静、克制、深情的李泽言。

 

虽然你不知道他是如何从那个世界穿越过来,为何穿越而来,是不是一个人,又会在这里呆上多久,但此时此刻,你的心情平静又安宁。

 

这段时间的疲倦和劳累似乎一扫而光。

 

你准备将剥好的葱放在砧板上,却感到萦绕在李泽言身体周围略低的气压。

 

“为什么不去拿医生给你开的药。”

 

“哎?”

 

“你刚刚冲去卧室的时候,包里的病历掉出来了,我看到了。”

 

“我……我最近有一个项目的策划案要赶所以我想等结束以后才……”

 

“生病了就该吃药。身体永远是革命的本钱,没有本钱你指望用什么去革命?”

 

李泽言严肃地看着你,“端正的态度和努力的身姿确实值得赞赏,但是没有强健的体魄,所有前提都不可能成立。”

 

他每说一句话,你的头就低一分。

 

李泽言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可他也理应知道你的苦衷,如果不拼命努力,不花大把的时间学习知识,你该如何在这座城市立足,又该如何养活自己,实现财富自由?

 

你不是学霸,更不是天才,作为一只世俗意义上的笨鸟,你只能选择比别人更早的起飞。想要反驳,但话到嘴边你一句都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旋转。

 

“如果这样下去,拖垮了身子,你又有什么资本来取得你所谓的‘成功’?”

 

你扔下葱,一跺脚,冲出了厨房。

 

 

低头坐在客厅的圆桌上,呆呆地看着放在桌角的文件夹。也不知道李泽言什么时候走到了你的身边,他将碗递到你面前,碗里盛着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

 

你没看他。

 

李泽言的声音从你的头顶传来。

 

“你肠胃不好,要吃点清淡容易消化的东西。”

 

你终于把目光转向了那碗面。

看起来,它只是一道普普通通的家常面,却花了心思,面汤上飘着剁好葱花和虾皮,还滴上了几滴香油添味。鸡蛋不是煎蛋,也不是炒蛋,而是不沾油腻的荷包蛋。西红柿也烧的很烂,都十分助消化。

 

吃惯了泡面和外卖的你,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家常菜了。

 

蠕动着嘴唇,你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能抓过碗筷,垂下头,大口大口吸着面条,甚至发出了不雅的呲溜声。温暖细腻的面身、软滑的荷包蛋、酸甜相间的西红柿,面汤一口下肚,从口一直烧到胃,再从心脏燎原。

 

那一刻,这小小的、清冷的房间,突然多出了几分家的感觉。所有的委屈都融化在暖洋洋的面汤里。你知道李泽言是在关心你,游戏中,他是你的恋人,也是你的上司。身为总裁的他比你更懂得如何更好的处理工作事务,更多时候也比你更理智、看得更透彻。

就算有些时候一些话并不那么顺耳,但这一年,无论是游戏里的“你”,还是现实生活中的你,都受益匪浅。

 

那些成长是实实在在的。

 

这一次,李泽言说的没有错,身体是最重要的。

 

将一碗面条吃下肚皮,放下碗筷。

你看着李泽言,顾不得抹去嘴上的香油,“我还要一碗。”

李泽言看了看吃到见底的碗,又看了看小脸憋得通红,还闪着泪光的你。他没再说什么,只拿起你吃得见底的瓷碗,站起身,“我给你盛。”

 

“李泽言。”你叫住他,“我明天就去医院拿药。”

 

05

 

在你埋头苦吃第二碗面的时候,李泽言拿起你放在桌上的文件夹,那里夹着你今晚才打印出的项目策划案。他聚精会神的看着,时而神情舒展,时而眉头紧皱。一股只有工作时才会凝集在他身边的压迫气场愈来愈浓。

 

那一刻,你又想起了过去一年来被资本主义恶势力支配的恐惧。

不论是游戏内还是游戏外。

 

默默地掐掉想让他盛第三碗面的念头,你悄悄放下碗筷,心情随着李泽言眉毛的走势起起伏伏。

 

“那个李……李总,我这个策划案还没写完,而且只是初稿,肯定还有一些地方比较……嗯……”

“这几个地方的设计确实有问题,需要全部重写。”

 

这话你在游戏里听过了八百回,但即使是这八百零一回,你还是难掩低落。虽然人还坐在板凳上,心却快要沉到地心去了。

 

虽说这是初稿,可你也花费了极大的心血,重写也就意味全盘否定,这可能真的是因为自己太笨。

“不过……有进步。”

“哎?”

“我说,有进步。”李泽言将策划案放下,看了看手里的腕表,然后将策划案递到你的面前。那里已经有几处被圈了起来,加上了几句简单的批注。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你低落的心思,李泽言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声音温柔的像一汪潺潺热泉。

 

“我相信你可以。”

 

你瞪大眼睛看着他。

 

“别忘了你和我在恋语市还有未完成的赌约。”他晃了晃策划案,“打赌的时候胆大包天,这小小的策划案也一定不在话下。”

愣了几秒钟,意识到李泽言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鼓励你。笑了起来,你接过他手中的策划案。

“谢谢你,李泽言。不过,那个赌约我是不会输的——写策划和拯救世界,我都能做到。”

“那我拭目以待。”

 

说罢,李泽言站起身,他看了手里的腕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空间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逐渐聚集成一个小小的白洞,那洞口越来越大,强大的吸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但除了李泽言本人,家中的其他物品却纹丝不动。

 

“李泽言!”

 

你大惊,伸手去拉他,却发现怎么都抓不住,就好像一道无形的次元壁将你们二人隔开。

 

“不要担心,我只能在这个世界停留三十分钟,现在只是时间到了而已。”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泽言的声音却越来越远,身体的也越来越模糊。

 

将双手握成喇叭状,怕他听不见,你大声喊道:“李泽言——谢谢你!谢谢你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特地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为我下面,还帮我改策划案。遇见你,我是真的、真的很高兴——”

 

李泽言的眉毛又皱在一起了,你看他的嘴唇开合着,声音夹杂着白洞里呼啸的风声,断断续续地传到你的耳中。

 

“不要总是熬夜,也不要总是躺在床上玩手机。”

 

“……外卖少吃一点,饭要按时吃。”

 

最后,李泽言对你露出了微笑。

 

“太忙了就不要勉强登游戏了,反正不管你这个笨蛋哪天回来,我都在。”

 

房间残存的烟火气随着白洞的消失,也自然蒸发。

 

你的对面,李泽言刚坐过的椅子空空荡荡,好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碗里那一小团面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顾自地凉掉了。

 

你坐回了餐桌前,将他为你煮的面全部塞进了嘴里,不剩一口。

 

06

 

送走了李泽言,你的心里有点怅然若失。缓了好一会,才渐渐接受了从他来到你身边,再到离开,这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打开游戏,李泽言的立绘处还是缺了一块,他并没有立刻回到游戏界面。

 

屏幕下方,进度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25%。在你还没弄明白这根进度条意味着什么时,微信突然跳出一条消息,是主管发来的。

看到信息的瞬间,你的手不自主地抖了抖,只觉得气血上涌,脑袋嗡嗡直响。半分钟之后,把文件一股脑塞进包里,匆匆忙忙间套上外套,直接冲出了家门。

 

由于不可抗原因,死线提前。

你必须在明早8点前上交策划案的初稿。关于策划案的详细资料都存在公司的办公桌上,现在你需要立刻赶回公司。

而在这之前,你必须赶上末班地铁。

 

厚厚的积雪铺在人行道上,鞋底踏在上面发出咯吱声响。由于走得急,围巾被丢在了家里,冷风肆无忌惮地从裸露的脖子往心窝里钻。暴雪被刀子样的冷风夹着,狠狠地拍打在你的身上。

但你不会停下脚步,反而把羽绒服往怀里收了收,继续向前。

眼看到了地下通道,哪知天冷地冻,大理石地面已经结了一层冰,你的失去重心,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台阶上。

 

然后你像是坐上了滑梯,屁股着地,顺着一级级台阶滑了下去。滑得很有层次,也很有节奏感,自带“逮虾户”BGM。

 

吨、吨吨、吨吨吨……

 

在你以为要在最后一刻要和大地母亲紧紧相拥时,却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怀抱,胸膛坚硬而炽热,耳边充斥着令人安心的心跳音。慌乱和不安被瞬间平息,毫秒之间,你仿佛置身于一片茂盛的银杏林,头顶飘落着一场永不停歇的银杏雨。

 

“有没有伤到哪里?”男人并没有贸然将你扶起,他先是握着你的手,反反复复地查看你的情况。他棕色的发丝在额前飘动,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化作一团白雾。当目光对上那双浅棕色的眼瞳时,你的舌头再也控制不住,疯狂地打起结。

 

“白、白、白白白——白起?!”

 

“抱歉,传送的位置有点偏差,我来迟了。”

 

“不是,你……你怎么也来了?”现在的你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掏出手机,发现白起也从屏幕上消失了!进度条还在缓缓挪动着。

借着假装看手机的空档,你连忙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

 

“李泽言没和你说?”

 

“没有。”你抓住白起的袖子,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穿越过来……”

 

“嗯,今天是……比较特殊的日子,我们才得以穿越到你的世界来。不过目前这个世界只能每次接受一人的穿越,能逗留的时间大概是半个小时。”白起说着说着,关注点又转回到了你的身上,“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儿。”虽然从楼梯上一路吨吨吨下来,屁股像开了好几瓣花一样疼,但好歹脂肪多,衣服又穿的厚,皮实。

 

在白起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才发现真是天中头彩,你刚刚那一屁股墩不偏不倚,正巧坐进了一处水坑里。羽绒服是长款,衣摆吸了坑里的积水,变得又脏又湿,用手稍微使劲一拧,都能滴出水来。

幸好通道里避风,温度没有外面那么寒冷,你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

 

看到此景,白起的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大写的川字。

“羽绒服湿了,穿着会冷。先把它脱了,我的衣服给你。”在说这话的同时,他已经将厚重的军大衣脱下,搭在胳膊上。

 

你连连摆手,比不上二次元世界,这里是货真价实的天寒地冻,“那可不行,那样你会冷的。”

 

“我穿的多,不碍事。”

 

白起压根没有穿衣服的意思,但没有你的允许,他也不会贸然强制去扒你的外套,一时间你两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面对这位行动力爆表男人的关心,你没再拒绝,把羽绒服脱下,换上了白起的军大衣。衣服套着,活脱脱从修身风衣被你穿成了长袍大马褂。

趁着你换衣服的间隙,你的背包和脱下的羽绒服很自然地转移到了白起手里。

 

“在赶时间?”

“嗯。我现在要赶地铁的末班车去公司加班。”

白起皱了皱眉,“这么晚还去加班?”

“刚刚接到的通知,死线提前,迫不得已。”说到这,你露出了一个哭哭的表情。

白起点点头,他走到你面前,拽了拽军衣,让它们更服帖。并且调整了暗扣和卡口,让衣服能够完完全全的罩住你的身体和脖子。

“我陪你去。”

 

这本是你一人在雪夜里的疯狂时速,现在你换成了你和白起两个人。

你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城市太大,长长的地下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你大口地喘着气,肺部剧烈的扩张收缩,只为多汲取一点氧气。但是任凭你有着多顽强向前奔跑的意识和念头,两条腿像灌了泥水一样越来越沉,最终一点点都抬不起来。

 

很累。

想停。

但是不能停下来。

 

如果不能赶上末班地铁的话,你不知道还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到公司,那也意味着你赶不上死线。

赶不上死线,这些时日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你倔强地向前迈着步子,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在几乎完全瘫倒的关头,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横抱起来,是白起。

 

苍白的通道灯光洒在白起棕茶色的发梢上,却折射出了璀璨的色彩,他强有力的肩膀托着你的身体,坚硬的胸腔起伏着,心跳像擂鼓一样咚咚地敲打着你的耳膜。他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更加坚定有力的向前奔跑,像是游戏中认识的那个自由、不服输、有着磐石般的坚定信念的白起。

也是那个为你开心连风都知道的白起。

 

“抱歉,这个世界不能用evol。”他喘着粗气,低声向你道歉,“否则……我就能带你飞过去了。”

 

你垂下眼,数着他安心的心跳,余光里是飞速向后退去的景色。

“没关系。”

你又低声说道。

“谢谢你。”

 

在白起抱着你跑了一小会后,你告诉他,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让他把你放下来。白起看你意志坚决,就停下脚步,把你从他的怀里放下。双脚站在地面上,你看着高出你很多的白起,先是伸出手理了理他歪掉的领口,然后才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让它尽量恢复到白起帮你整理好的服帖状态。

不论是游戏里,还是现实中。

你都不只想被他保护。

你想同他并肩作战。

 

“能跑了吗?”白起问你。

“我休息好了,完全没问题。”

他点点头,紧紧握住你的手。

“走了。”

“嗯!”

 

地铁口越来越近,你已经看到了亮着光的指示牌。

它像是闪着璀璨光芒的奖杯,更像是深渊之后的破晓之光,是历经艰辛、汗水、泪水之后孕育而出的希望灯塔。

更重要的是,有白起陪在你身边。

 

07

 

末班地铁在隧道里飞驰,窗外是一片纯黑的世界,挂环随着车体的前行轻轻摇晃,空荡荡的车厢只有你和白起两个人。并排坐在座椅上,你大口喘着气,奔跑之后的身体发热,由于白起军大衣过于保暖,你几乎要被这股热流蒸得出汗。侧过脸,发现白起的鬓角也隐隐渗着汗珠,他的刘海乱蓬蓬的贴在额前,有几根几乎要扎到他的眼睛里去了。

 

鬼使神差地,你伸出手,去拨白起额前的乱发。白起的头发并不是想象中的坚硬,反倒很是柔软,正如同他坚毅外表下藏着的那颗赤诚之心。弯了弯手指,发现白起的头发还很厚很顺,发质出乎意料的好。

 

白起转过脸,对你笑了笑,一句话脱口而出。

 

“……嗯,我倒是没有掉头发的烦恼。”

 

你被惊到,连忙收回了手。

 

说完这句话,白起也有些惊讶,这句话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在你触碰到白起的头发之后突然冒了出来。

 

这不是去“去见他”里的触摸反应吗?

 

你又伸出爪子碰了碰白起的刘海。

 

“手还是给我牵着比较省力气。”

 

你觉得很是新奇,连碰了好几次头发,成功的触发了白起的条件反射。在白起又重复了这句:手还是给我牵着比较省力气的时候,你终于收回了手,赞许地点点头,对他露齿一笑。

“嗯,我同意。”

看着白起清亮的棕色眼瞳,你又说:“白起,刚刚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就错过了这辆末班车。”

“不客气,这些都是小事。”白起挠了挠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有带餐巾纸吗?”

“我羽绒服的口袋里还有大半包。”

顺着你的指示,白起顺利地摸到了餐巾纸,他把纸巾撕开,从中抽出一张纸,将你的羽绒服放在腿上,用纸巾擦拭你羽绒服湿透的下摆。

“哎,白起,不用你来擦——”

“没事,我来吧。这里暖气吹得足,擦一擦,到站的时候就干得差不多了。”白起说着,抬起头数了数站名,仿佛又确认了一次,然后又开始低头擦起羽绒服来。

 

以前你经常在搭地铁的间隙玩游戏,所以白起大概率是知道你下车的站点,想到这,你也随着白起的目光抬头看了看站台表,心里算了算,距离到站的时间还有快四十分钟。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白起就早已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这个时间内衣服无法晾干的话,你在没有熬到目的站之前,就已经没有外套穿了。

 

这个事实你知道,白起一定也很清楚。

 

看着白起认真擦着衣服的侧脸,你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手指握住扣在身上的军大衣,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将这个气息铭刻在心里。

 

 

羽绒服口袋里突然传出震动音,白起掏出了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妈妈”二字。

“你的电话。”他把手机递给你。

你接过电话,手指滑向了接听键。

 

“喂,妈妈。哎我刚刚在洗澡没来得及接你电话。”

“嗯,吃过啦,我每天都有按时吃饭。”

“我身体好着呢,上次称体重还重了两斤来着。你寄来的芝麻糊我都有好好喝。”

“这边是下雪了,但是还好,我不冷,你上次邮来的围巾我戴上啦。更何况公司都有暖气呢。”

“工作不忙,挺好的。你不用太担心我。”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过年呢,你放心,还有票,我肯定回得去。”

“嗯,我已经躺床上啦,准备睡了。”

“妈妈晚安。”

 

挂了电话,你长舒了一口气,发现白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正看着你。

 

“是妈妈吗?”

“是。”

得到了你肯定的回复,白起继续低下头去擦你的羽绒服,“不说实话,怕她担心?”

“嗯。”你点点头,“我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她就已经操碎了心,我不能再给她凭添烦恼。我只要让她知道,我现在每天过得很充实、很美好,就足够了。”

 

“想成为妈妈的支柱,想要守护她。”

 

所以电话里,你会说自己每天都有按时吃饭、工作不忙、已经洗好澡了,马上就要睡觉。

即使现实中,你没有按时吃饭,工作很忙压力很大,急急匆匆地赶往公司,摔了一跤,差点没赶上末班地铁。

 

突然想起了白起复杂的家庭背景,你担心会让他触景生情,连忙说道:“白起,我……”

“怎么了?”

待到真要说的时候,一时间又不知从何开口,“没……没什么。”

白起握住了你的手,干燥粗糙的掌心能够轻松地将你的手指包裹,灯光在他的脸颊上落下斑驳的光影,他神色温和,却绝不软弱。

 

“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他抓住你的手掌,坚强有力、带着枪茧的手指扣进你的指缝,与你十指相握。

 

他说:“那些说出来怕她担心的话,以后都可以说给我听。”

“以后你有困难,无论是哪个方面的。”

“找我。”

白起举起你的手机,晃了晃。

“无论璀璨还是黑暗,每个你需要的时刻,我都在。”

 

08

 

在车上坐了好一会,暖气吹得过于温暖,再加之你本就疲惫不堪,又上演了一段追车赛跑。此刻你是昏昏欲睡,上下眼皮疯狂打架。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以防睡着,你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白起聊起天来。

 

“飞飞和小白还好吗?”

“挺好的。”

“小黑呢?”

“上了油,你回来随时带你兜风。”

“出任务的时候注意安全,不要受伤了。”

“嗯,放心。”

 

你还想说些什么,白起将擦好的羽绒服抱在怀里,向你的身边挪了一点点。他的耳根爬上很浅、很浅的红色,他的瞳孔在明亮的灯光下,反着闪亮的光芒。

“知道你很困……可以靠着我睡。”

 

白起的肩膀很宽广,那里还留有一道很深的功勋,如果靠上去,一定会很安心,会很快睡着。

 

可再度醒来的时候,空荡荡的车厢里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眼皮已经完全无法抬起,你还是想和白起聊天。也许不需要聊得多么深刻和沉重,只稍谈谈日常,哪怕是那29分的试卷或者是他用来自闭的小板凳。

 

但生理性的困倦已经让你的脑袋开始小鸡啄米。

白起没有再征得你的同意,而是轻轻掰过你的脑袋,让它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每天熬夜加班,生活习惯又不好,身体会吃不消的。还有很久才到站,先睡一会吧,我给你定个到站闹铃。”

他的声音很低,萦绕在你的周身。

“我说过,我一直都在。”

 

白起的肩膀是意料之中的坚实,那样的安全感使你慢慢放松下来,长久而来的疲倦席卷你的身体,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机会像这样想要好好睡一觉了。

轻轻地,耳边传来了数羊的声音。

像无数个夜晚,从你耳机里飘来的声音一样,你的眼皮越来越重。

昏昏沉沉间,你问道:“白起,我记得你刚刚说……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今天,”白起的声音很近,却又像是从很远、很远的空间里传来一样,“是你来到恋语市一周年的日子。我觉得……很值得庆祝。”

 

原来是一周年。

原来,你来到恋语市已经整整365天了。

你无意识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一年前只身北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入职前一天在微博更风下载的游戏。当时从未想过长长久久,不知不觉间,岁月却已经整整碾过一年。

 

诚言,即使在游戏里体验一个又一个深情的约会,在小屋度过那些岁月静好的时光,或是体会主线剧情里跌宕起伏。即使每天对着手机屏幕说着爱你一万年。

虽然知道他们无数创造者心血的凝集,是无数次千锤百炼后塑造而成的完美恋人,是命中注定深爱你的那个他。

可当这些屏幕里的人真正走出来之后,无论是面对李泽言还是白起,你却变得拘束了。你有点害羞,有点无措,还有点小小的自卑。

但是,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同。

 

即便有着自己的意识,他们还是选择在这样一个日子陪伴在你的身边。

这一年以来,他们一向如此。

正如白起所说,他一直都在。

这就足够了。

 

你闭上眼,耳边传来白起低低浅浅的数羊声。

白起陪你走过很多地方。

你们一起坐过摩天轮,一起去海边冲浪,一起俯瞰过整个恋语市。这一年来,你对他从最初的误解,到认定他是不可割舍的羁绊。你看着他从那个桀骜不驯的校霸,渐渐蜕变成一名浴火而生的铁血军人。

他是一个即使有一百个秘密,也会把它们全部告诉你的男人。

 

你向他的军大衣里缩了缩。

因为那样,就好像在和白起拥抱一样温暖。

 

09

 

你在列车到站前醒来,已经被晾干的羽绒服盖在你的身上,你的头抵着坚硬而冰冷的广告牌。这节车厢再也捕捉不到一丝关于白起的气息。裹在你身上的军大衣随着白起的离开也消失不见,你知道,那枚无底洞会带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物品。

 

平静地起身,平静地走下地铁,平静地将白起帮你擦干的羽绒服穿在身上。

 

踏上自动扶梯,你掏出手机,点开了游戏。

进度条走到了50%。

 

走出地铁站,你抬起头仰望天空。

 

除了漫天的、溅入眼中的飞雪,你还能看到楼顶闪耀的红色航空障碍灯。这种灯只有45米以上的高楼才有,在你的家乡鲜有看见,但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实在是司空见惯。更发达的经济、更高的薪水,更多的机遇,同样也以为着更快的节奏、更大的压力和更艰难的生存环境。

 

你是这座城市里一枚小小的、不起眼的种子。

在这里你不需要每周做六百件好人好事,不需要无数次在那张失忆单人床上醒来,不需要拯救世界,更不需要经历生离死别。

你只需要努力在这座城市生根、发芽、生长、最终长一棵坚韧的树,结出属于自己的果实。

 

一顶黑色的长伞遮住了你的视线,转过身,意料之中,你看见了伞的主人。儒雅青年一身修长的黑色风衣,身后便是着茫茫白雪地,他像是刚从一幅画作中破卷而出。你和他的距离很近,你身上粉红色的羽绒服与浅棕色挎包都给这幅平淡而肃穆的画中人凭添了几分色彩。

 

相比先前的惊诧和拘束,现在的你已经习惯了游戏中野男人的出现,就如同这一年来,你习惯他们存在于手机里陪伴你一样。

从某方面来说,你们早已知根知底。

 

你扬起头,笑着说:“许教授,你好。”

“你好,”许墨将伞撑在你的身上,替你遮挡头顶的风雪。而他站着的方向,正巧帮你挡住了风口呼啸的凛冽北风。他深邃的眼眸弯了弯,也对你微笑,“大制作人。”

“没让你等太久吧?”

许墨取下自己的围巾,缠在你的脖子上。

“等你,永远都不会嫌久。”

 

你和许墨一路无话。

但你们始终并排走着,两个人的脚印留在皑皑白雪之上。那印记深深浅浅,一直绵延了很长、很长。

 

到了公司所在的大楼下时,许墨将伞还给看门的保安大叔,一向面如罗刹的凶狠大叔竟然嫣然一笑,仿佛对许墨很满意的样子。再看你的时候,那就差在脸上刻“这个男孩不错小姑娘好好珍惜呀”几个大字。

 

不是吧许墨,这男女通杀技在恋语市耍耍就行了,怎么换了个次元还行得通?

 

你那狐疑的眼神早就被许墨收在眼底,他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礼貌地对大叔道了谢。走进电梯之后,你没忍住,“许墨你也太强了吧,那个保安大叔以前是电工,听说有点脾气。是咱们这一片的活张飞,我刚在地铁上还担心他让不让我回公司加班呢,你是怎么让他唱起红脸来的?”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可否请你解答我一个疑问。”

“你说。”

“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

 

???

黑人问号脸.jpg

 

你干笑两声,答道:“那个,‘大猪蹄子’当然就是……就是一种食物啊。猪蹄嘛,胶原蛋白很多,很漂亮,很香的,好吃的很。”

“哦——”许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经常说‘许墨你这个大猪蹄子’,按照你刚刚的解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说我很好吃?你想吃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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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脸懵逼.jpg

三脸懵逼.jpg

……

……

一千一百一十五脸懵逼.jpg

 

你反应过来,揭竿而起:“许墨你套路我!”

“我这是虚心求教,怎么是套路你呢?”许墨弯弯的眼睛望着你,眼底的笑意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我不管,你肯定知道大猪蹄子是什么意思。”鼓起腮帮子,“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可记住了,真是的。”

“可是据不完全统计,仅上个月你就对着我说了十五次‘大猪蹄子’,怎么能是随口一说呢。”

“许墨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你对他吹胡子瞪眼,假装很生气的样子。

许墨笑眯眯地点点头,不急不怒,也压根没准备否认,“我心眼确实不大。”

 

这感觉好像你刚刚不是在说他心眼小,反而是在夸他。他很支持,很赞同,还在一旁替你拍手叫好。

 

果然是大猪蹄子。

 

但也正是因为和许墨的这番对话,空气中本凝结的气氛被调动起来,你刚刚还略显压抑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再加之刚刚在地铁上补了一觉,现在精神不少,煞有满血复活之势。回到工作岗位,你按下开机键,摊开文件夹,一副我马上就要大干一场的模样。

 

但忙活前你看了看身边的许墨,你知道,他也只能在这里停留半个小时,你不想冷落他,哪怕和他聊聊天也好。

话到嘴边没说出,许墨先开了口。

 

“我刚听白警官说了,你要回公司赶稿子,明天早上就要交。”许墨搬了个板凳在你身边坐下,从邻桌上拿起一本科学杂志,似乎是要做你的‘陪读’,“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和我说。”

 

你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停电了。

 

屋内的光源在一瞬间熄灭,黑暗完全吞噬了这片不大的办公区域,只有对面高楼楼顶的红色航空障碍灯间断闪耀,但那道光实在是太弱了,根本无法照亮眼前的路。

 

你连忙起身,想要去看看是不是电闸跳了,这还没迈开一步,正好“咚”地一声撞进了许墨的怀里。所幸你的力气不大,没把许墨撞翻,但还是把自己撞得失去平衡。许墨仿佛长了夜视眼,一手揽住你的胳膊,另一只手十分精准地拉住了你的胳膊。

你被按进了他的怀抱。

耳边是他的心跳与呼吸声。

“怎么这么不小心?”

 

腾得红了脸,你从许墨的怀里退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调整到手电筒模式。

 

白色的光束照亮地面的时候,你终于可以在黑暗中看清周围的物体。

 

没有电的台式电脑自动黑屏,桌上摊着刚刚打开不足一分钟的文件夹,刚冲泡好的咖啡还冒着热气,空调的热风还没从风口吹出,就又归于沉寂。

 

大雪依旧无声地拍打着窗棂。

 

你看着许墨刚刚坐着的转椅,从距离来测量,在停电的那一刻,他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过来找你。

虽然很多话没有说出口,但心里流过一涓热流。

 

掏出手机,想给保安大叔打个电话问问,毕竟电路你一窍不通,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断电,如果是短期的断电还能应付,如果是长期的话就情况就变得棘手很多。一通电话打过去,对面半天没有接听,你又打传达室的座机,依旧无人接听。

 

“大叔很可能在楼里巡视,忘记带手机了。”

 

许墨点头表示认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需要弄清楚停电的原因,尽快让整栋楼通电。”

 

“大叔如果在巡视一定会发现停电了,我记得总配电室在一楼,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回到一楼。我们直接下楼找他。”

 

显然,电梯已经失去它原有的功能,你和许墨只得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下楼。

 

你的公司所在的楼层较高,光是这徒步下楼就得好一段时间。楼道里没有窗户,即使开着手机的电筒,灯光依旧羸弱,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一块。那长长的台阶如同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远路,你越向下走,头顶的光亮就越来越弱,黑暗的巨颚就更加紧紧地扼住你的咽喉。明明知道最终会走到尽头,心里却还会因为这无尽的暗夜而悸动。

 

许墨走在你的右侧,靠着楼梯栏杆的那一侧,他接过你右手里的手机,而后握住那只手。

 

光源升的高了一些,就算知道是心理作用,你还是觉得那小小的弧光比之前照的更亮,照的更远。

 

“许墨。”

“嗯?”

憋了好一阵,你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毕竟剧情中,你已知道他Ares的身份,同他决裂。

“你……是十三章之前的许墨,还是十三章之后的许墨。”

光线太暗,你根本看不清许墨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从你身侧传来,音色依旧温和,却也有清冷之感。

 

“如果是你,你希望我是哪一种的许墨呢?”

 

“我希望你就是你。”

“不论是许墨,还是Ares。”

“虽然目前,你身上还有很多很多未解的谜团,我连你的evol都不知道,只能靠猜。”你顿了顿,“但是这不要紧。”

“对于你,我甘之如饴。这是不会变的。”

 

你感觉到许墨握着你的手不自觉地收了收。

 

“你这样说,一会我可不放你去工作了。”

 

“本来一会我也没打算回去工作,”你笑着说,“我想带你看看我的世界。”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

 

同许墨聊聊天,你的心情平静许多,踏下楼梯的步伐也沉稳而坚定起来。许墨来到你的身边,带着他许墨状态下的儒雅和温柔,也藏着他作为Black Swan中战神Ares的果断与狠绝,即使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你还是从他微微收紧的指尖感受到了。

他的身上满是谜团。

但你不想在这里探寻它。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是为了庆祝你来到恋语市的一周年。三百六十五天前的这一天,你无意间来到了恋语市,兜兜转转,最终留了下来。

 

一年的时光斗转星移,你和许墨踏过暖春的青叶,也赏过凉秋的红枫,你们做过好多好多的约定,虽然这些约定都还没有实现。

 

你不禁想:下一年,再下一年,再下下年,这些越来越久的年岁,应该足够践行你们之间的约定和承诺了吧?

 

 

不知不觉走到二十层,正巧碰到了从楼层里走出来的保安大叔,三九时节,大叔居然满头大汗。看到大叔你自然高兴,连忙跟大叔说起了停电的事情。

 

大叔叹了口气,头摇得像拨浪鼓。

 

这二十层也有两个配电柜,大叔刚刚正巧在附近的楼层巡逻,就先赶了过来。一检查,果然发现二十层的配电柜跳了闸,但是刚把闸门拉上之后,电并没有来,而闸门“砰”地又跳了。

大叔推测是一楼的配电室里出了问题,可一楼的配电室的配电柜设置有些问题,如果想要检修必须要两个人协助完成。

 

今天也是不巧,一起值夜班的同事请了假,只剩大叔一个人。

大叔说了前因后果,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人,看到了个未接来电。你凑上去一瞧,那串数字正是你的手机号码,原来是大叔午休的时候怕被打扰,按成了静音键,忘记调回来,错过了你的电话。

几通电话打下去,下班的电工两个没打通,还有一个说外面暴雪,行走不便,就算现在出发,过来差不多也要天亮了。

“你就是打电话给国家电网来修,他们一时半会也赶不过来。”

 

电话那头话糙理不糙,挂了电话,大叔骂了句娘,但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估摸是要等到明天早上。

这时,一直沉默在一旁的许墨开了口,“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是啥?”

“叔叔是退休的老电工,那一定是具备抢修电路的知识,如果只是单纯的配电室跳闸,对你来说问题应该不大。”

“话是这样说,但是我也说过,一楼的配电室都是老设备,门跟耗子洞似的,连个桌子都放不进来。还有那柜门,没人帮忙顶着,打都打不开,压根没辙!”

“你看我可以吗?帮你顶着门。”

“你?”大叔的浓眉毛挑了起来,“那不成不成。”

“为什么不行?”

“哎,小伙子,你是不知道那里又脏又乱,进去转一圈,保准弄得比煤球还黑。你穿的干干净净的,做这个干啥。”

“叔叔,你是觉得我不能吃苦吗?”

“那当然也不是。”保安大叔连忙摆手解释,“而且啊,这大冷天的,配电房那里能冻死个人。”

许墨的言语一直平和礼貌,不卑不亢,却隐隐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强势,“你也说了,天气这么冷。如果没有电,传达室晚上就没有暖气。难不成叔叔你想睡在冰窖里吗?”

 

保安大叔被许墨说的一时语塞,但转念一琢磨,是这个道理。传达室处在风口,空调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吹都吹不暖和,这要没电今晚可免不了受冻,难熬得很。

 

思来想去,他松了口,“那也行,咱先去一楼看看,今晚要是能修好,最好不过了。”然后他转头看着你,“也不耽误这女娃娃加班。”

大叔说完拿着手电打头阵,你和许墨跟在他身后。

许墨握住你的手,轻轻捏了捏你的掌心,低声说道。

 

“别担心。”

 

10

 

配电室的情况比想象中复杂,因为保安大叔发现不是普通的跳闸,是低压断路器发生了故障,幸好问题在可抢修范围。大叔着手开始修理,许墨帮大叔抵着柜门,而你也不闲着,跟着一头扎进配电室,帮大叔递堆在工具包里的各种型号不同的螺丝钉。

 

递完工具,你又蹬蹬地跑到许墨身边,也帮他一起抵着柜门。

 

电筒微弱的灯光下,细小的浮灰在空气中漂浮着,它们落在你的头发和脸颊上,被冷空气冻得发红的鼻尖也蹭到了灰尘,让你看起来像刚从泥里打了个滚。

 

现在估计要丑死了。

 

果不其然,你听到了许墨轻轻地笑声。向BS“黑恶”势力低头可不是你的作风,于是你立刻瞪了回去,结果发现许墨的脸上也是一块黑,一块灰。一时间没憋住,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兴许是一口气吸了太多灰,下一秒钟你就在许墨面前打了个毫无形象的喷嚏。

 

你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喷嚏给打懵了。

这才刚笑两声,连老天爷都不乐意了?

只准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只准许大教授笑你,不许蝴蝶姑娘笑回去?

这是什么世道啊?!

 

一看许墨那张俊脸上的弧度,扬得更大了,他甚至空出一只手,用指刮了你的鼻尖。

“让你笑话我,小花猫。”

 

这人分明就是在火上浇油!

你又无从反驳。

好气啊。

 

“大猪蹄子……”你只能小声嘀咕着。

“你说的对,我就是大猪蹄子。”许墨的眼睛已经弯成了一条缝,“而且还是最香的那个。”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保安大叔一抹脑袋,来了句快就修好了。他还说,等一楼配电室修得差不多,再到二十楼拉个电闸,除了电梯系统恢复供电晚点,理论上整栋大楼的其他设备就都能恢复供电。

不过这事也不能完全打包票,一切后续计划得看二十楼的电闸拉下后情况。大叔说这就不急,等到时候来电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状,反正许墨在这帮着忙,今晚肯定能把问题全部解决。

 

可是……

许墨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按照大叔的计划,等不及二十层供电,许墨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不加快维修的进程,许墨很大可能会在保安大叔面前表现一个白洞遁地,那也太玄幻了,你怕大叔被吓出心梗。而且一层总配电室的问题没有被处理好,许墨的离开会带来很大的维修困难——那扇柜门一个成年男子顶着都费劲,你一个人没办法顶得住。

最为重要的是,你想快些修完电路,这样就可以和许墨再单独多待一会。

就一会。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一个人跑到二十层拉下电闸,检查电路检修情况,节约时间。环顾四周,保安大叔在检修,许墨抵着门,都脱不开身——除了你。

 

“大叔,我可以先去二十楼拉电闸。”

 

你说出这话的时候,大叔很惊讶,许墨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的微表情足矣证明他也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女娃娃,不急,等修好了一起上去。”

 

“如果大家一起上楼,一旦有问题,还要有人折返下楼。二十楼的电闸在整个电路出故障的情况下会自动跳闸,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还要在二十层往返数次。”你说道,“所以我现在去二十楼拉电闸,是最为高效、稳妥的办法。一旦电路还有什么问题,也比较方便。”

 

逻辑通顺自洽,保安大叔没有不放人的理由。

 

你那点小心思逃不出许墨的火眼金睛,他没说其他,只在你转身离开前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撒开腿,一溜烟地往楼上冲。本来冬天穿得就冗重,再加之你缺乏锻炼,才跑到五层就开始大喘气,等跑到十层的时候,连腿都抬不起来了。双手撑着膝盖,口中不断哈出的白气。抬起头,上延的楼梯无穷无尽,只有每层楼的层标亮着荧荧绿光。

 

平日里看起来诡异的色彩,此刻却变成了指路牌。

 

即使走两步就要歇息,你还是用手扒着楼梯,一步一步向上爬。

 

还有九层、八层、七层、六层……

 

心里默默地倒数,等心里的倒数变为零的时候,你的嘴角终于咧开了大大地微笑。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配电箱,你拉下了电闸——意想中的灯火复亮没有出现,走廊里依旧漆黑一片。

 

“啪嗒”。

电闸又跳了。

 

保安大叔的电话几乎是同一时间打来,他说确实还有个地方没修好,让你等一会,他这边正在修,一会修好了给你打电话,然后再拉电闸试试。

挂掉电话,你的心里变得有些惴惴不安。

为了能让你能够顺利赶稿,楼层不成功来电,许墨是不可能丢下保安大叔私自来找你的。

即使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短,接近临界。

 

靠着墙壁坐下来,你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将手机紧紧地攥在手里。

你开始祈求,祈求下个电话快点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又开始震动,你鲤鱼打挺地跳起来,电话那头依旧是保安大叔,他让你再试试。

 

手按在电闸上,深吸了一口气,你再次将它按了下去。

 

光火在瞬间被点燃。

 

一排排熄灭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的亮了起来,本已经漆黑的大楼被融光一点点照亮。

 

许墨在一楼的走廊里站着,本置身在黑暗中的他被突然亮起顶灯的光芒笼罩,他抬起头,伸出手,灯光照亮了他的手掌。

 

明明是冷光。

他却感到了弥久的温暖。

 

看了看腕表,剩余的时间……不足两分钟了。

许墨转过身,对着还准备去负一层总配电室检查的保安大叔借了手机,并对他说,他打个电话,一会就还。保安大叔也很爽快,把电话递给许墨,让他随便打。

 

手机又震动起来,你看到了来电显示,连忙接起来。

“大叔,又发生什么问题了吗?”

“是我。”

是许墨的声音。

“许墨?”

“嗯。”即使刻意压抑,电话那头许墨的声音还是有些急促,他的呼吸声重到无法忽视,似乎是在奔跑。但他依旧保持着平缓温和的语调,“想听听你的声音。”

 

为什么突然想要听声音?

意识到某个问题,你连忙站起来,顾不得刚刚才稍稍平复的气息,跑过长长的走廊,向楼下冲去。

 

“许墨,我在往楼下赶了!”

在分秒必争的时空中。

想见他。

哪怕再只看一眼都好。

 

你一口气冲到了十八楼,连着跳了好几级台阶,一些言语夺口而出,“许墨,谢谢你——不管是今晚,还是这一年以来。”

 

“虽然我总说你是大猪蹄子,也说过你是大骗子。”

 

“但是我呢,还是想要谢谢你。感谢我能同你相遇。”

 

你听到了许墨的笑声从听筒那头传来。

 

“小傻瓜,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同你相遇,也是我最感激的事。”

 

你有瞬间的惊诧。

一直以来,你只想着游戏里的角色带给你的欢笑与悲伤,你为他们喝彩,又为他们流泪。你感谢他们,感谢他们迥异性格和处事思维带给你的帮助,感谢他们鲜活的形象为你提供了几近完美的虚拟爱人。

但你从未想过,对于虚拟世界的他们来说,你的到来,也是他们最开心事。

正如同游戏里那个坚强、善良、又执着的女孩一样。

你也在用自己的行动影响着他们。

 

不远处,你似乎听到了许墨的脚步声,看到了他手机电筒发出的微光。你们的距离已经很近。或许下一个转角,就会看到那个同你一样,拿着手机,在楼梯上疾驰的许墨。

电话的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电流音,许墨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听筒那头传来。

很轻,却刻入你的心里。

 

“你的世界,我感受到了。”

“很温暖。”

 

你看到了不远处的那道光,是电筒的光芒。

“许墨!”你兴奋地大喊,“我看到你了!”

 

急促地喊着他的名字,匆忙拐过楼梯的转角。

这时,脖子上缠绕着的、许墨的围巾,被撕裂空间的气流吹开,它旋转漂浮,最终消失在了湿冷的空气中。

你越过最后一个转角。

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的台阶上,它的亮光是多么耀眼,却又那么微弱。

屏幕上显示着和你的通话界面,不断跳动的计时数字显示这场通话并没有结束。

 

可打电话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你俯下身,拾起手机,挂断了电话。

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子。

 

“好冷。”你说。

 

11.

 

回到办公室,你瘫坐在座椅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每天想着虚拟恋人来到现实,想着他们来了会发生些什么有趣的事,你甚至还想过是只选一个还是全部都要。

可真当他们从那个世界来到你的身边,事情却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今天明明是你来到恋语市一周年的日子,是值得高兴和庆祝的事,他们穿越而来,本就是想和你度过这一个美好的时节。

可全都被搞糟了。

现在的你,真想放声大哭一场。

但你不能哭。

 

游戏的主界面只剩下周棋洛一个人的立绘,其他人的位置空空如也,进度条已经走到了75%。按照这个规律进行下去,下一位来到你身边的,一定是这位金发大明星了。潜到桌子下,从自己的百宝箱里掏出了薯片、糖果……都是周棋洛爱吃的东西。

 

重启电脑,打开文件,开始接着写策划案。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没看见周棋洛的身影。但转念一想这是好事,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抓紧写策划案,这样等周棋洛来了,写得差不多,就不用把他晾在一边了。

 

想到这,手指更加奋力地敲着键盘。

 

纸上有李泽言圈出的几个地方,给你了灵感,所以写得意外地顺。差不多快要收尾的时候,突然眼前又是一黑,在你以为再次停电时,灯光又再次亮了起来。你连忙又给保安大叔打了个电话,大叔说他刚刚又去负一层转了一圈,检查过了,今晚绝对不会再出现停电的情况。

稍稍放下心,你按下台式电脑的重启键,顺便把手机放在桌上充电。

 

电脑缓慢地打开,策划案却显示已损坏。

你连忙打开云盘,想寻找关机前一秒的自动备份,结果备份的部分也是一片空白。

耳朵嗡嗡作响,血液冲向大脑,屋内暖气吹得很足,你的却手脚却无比冰凉。当指尖按上键盘时,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你吞了吞唾沫,脑中短暂的空白后是一个又一个可能有效的解决方案。

 

刷新不行。

网络重连不行。

电脑重启也不行。

全部都不行。

 

显示屏右下角的时间一点点溜走。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你一人孤单的坐立,窗外的雪静谧地落着,冷眼看着这一切。

忍耐已久的泪水砸落在键盘上。

 

“不许哭。”

 

一滴。

 

“不许哭……”

 

两滴。

 

“我叫你不许哭!”

 

你倔强地用衣袖去擦,反复低喃着不许哭,眼泪却越留越多。

 

精心筹备了那么久的工作却做不好。

 

喜欢的纸片人们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好好招待他们,和他们说说话,反倒还需要他们来帮忙。

 

好没用。

真的好没用。

 

屏幕里倒映着的你,留着眼泪,红着眼眶。

 

冲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冰冷的自来水拍打在脸颊上,水珠像雨点般落在水池中,和你的眼泪混在一起。抱着膝蹲在墙角,你把脸埋进了双臂之间。

 

空荡荡的卫生间只有你一个人。

 

你放声大哭。

 

将长久以来淤积在心头的疲倦、委屈、孤独、压力、迷茫于瞬间释放。

 

泪眼朦胧之间,厕所的大门被“砰”地打开了。一顶稍作凌乱的金发出现在你的视野里,金发的主人看起来很慌乱的模样,在注视到你之后,他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阿薯,我可算找到你了!”周棋洛一溜小跑到你面前蹲下,才看你一把鼻涕一把泪,“哎,你怎么哭了?”

 

看着周棋洛明亮通透的眼睛,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当那句关切的话语问出口后,你嘴唇蠕动了一下,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手臂紧紧地勾着他的肩膀。

 

“呜呜呜啊——洛洛——呜呜呜呜——”

 

“阿薯,不哭,不哭……”周棋洛轻轻拍着你的背,他在你的耳边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我在这呢,你的洛洛在这呢……”

 

“策、策划案,没……没了,打不开了,呜呜呜呜……”

 

“没关系没关系,”周棋洛松开你,他捧着你的脸,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你,“你忘了你的超级英雄的另一个身份了吗?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你撇着嘴,眼泪还是大滴大滴地流着。

 

洛洛委屈巴巴地看着你,“阿薯不相信我吗……”

 

“相……相信。”

 

“那,不要哭了好不好?”周棋洛推了推你的脸颊,“我最喜欢阿薯笑了呢!来,笑一笑——”然后周棋洛对你露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像太阳一样的微笑。

 

“但是……但是我好没用,又笨……花了那么多功夫,却什么都做不好……”

 

就算周棋洛帮你备份回了策划案,你依旧觉得自己很没有,忙活了半天,最后还需要靠着别人的帮助完成。

 

想侧头,结果脸被周棋洛捧着,嘴巴还被挤成了金鱼状,一张嘴,说话都不利索起来。

 

“漏、漏漏,放开喔——”

 

“我不放。”周棋洛掰正了你的脸,半强迫地,你们二人对视。

 

“阿薯,你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没有谁是一开始就很厉害、很优秀。即使是身为大明星的周棋洛,也不是一开始就被所有人喜欢的。”

 

“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生命有着无限的可能性,还会遇到更多、更多的困难。只要在面对困难时始终怀抱希望努力向前,谁都会拥有闪亮的光芒。”

 

“我心中的阿薯遇到任何困难都从不认输、都积极面对,对我来说,就是那道闪亮的光芒——太阳一样耀眼。”

 

“所以,不要责备努力生存着的自己。更不许说自己没用!”

 

你怔怔地看着周棋洛,这些熟悉的话语像暖流一样包裹着你的身体,又像是恒星的拥抱。

 

周棋洛对你露出一个能看到牙齿的微笑,“所以阿薯不许再哭鼻子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说着又稍稍加重了力度,挤着你的脸颊。

 

“吼、吼,喔、喔答应鲤——”

 

看你妥协了,周棋洛这才满意地放开你的脸,你揉着脸,虽然周棋洛捏得并不疼,但你严重怀疑他是对你上次在珍宝之约里捏他脸的事情,进行合法的“打击报复”。摸摸脸,发现自己脸上是两把清泪齐流,鼻涕也流了出来,很是不雅。

于是你转过脸,不去看他。

 

哪知道周棋洛是属牛皮糖的,你的脸转到哪,他也跟着挪到哪。

 

“阿薯,你怎么不看我了?”

“唔——”你用袖子擦擦眼角,“我脸都哭花了。”

 

脸颊又被周棋洛捧住,一秒之后,他那张好看的脸又凑了过来。

 

“不管什么时候,我的阿薯都是全天下最最最好看的薯片小姐。”

 

看着周棋洛如此郑重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你终于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周棋洛,你到底顶着多厚的滤镜呀,净瞎说。”

 

“我说的都是事实。”周棋洛看你笑了,他也开心起来,“当然喽,阿薯还是笑起来最好看了!”

 

擦去眼泪,你跟着周棋洛站起来,他的手心可能因为找你的缘故,汗津津的,却很温暖。

 

你抓住周棋洛的手,抬头,先是笑嘻嘻,然后又一脸意味深长地问他。

 

“周棋洛。”

“嗯?”

“你知道这里是女厕所吗?”

“?”

 

当你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走出厕所大门时,周棋洛正蹲在门口的地上画圈圈,嘴里嘟哝着“阿薯好坏好过分”“当时为了找你根本没来得及看门牌”“你就知道欺负我”之类的话。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一听是你,周棋洛圈圈也不画了,连忙拍拍裤子站起来。他头顶翘起的那撮金色发梢随着动作左右晃动着,看起来竟然有点可爱。

 

不过,坐到电脑前的周棋洛又立刻化身为顶尖黑客Key,他专注地瞧着电脑,一条条代码通过反光映在他蓝色的瞳孔上。键盘是他的舞台,十根手指在字幕按钮上跳着快节奏的舞步,你坐在一旁,看着周棋洛像个优雅的魔法师,将那些本损坏的文档一点点复原。

 

“好了!”

 

凑上前,发现你之前写好的策划案文档完好无损的出现在面前。

 

“为了防止文档再丢失,我特地又重新备份了一份,这下万无一失了!”

“洛洛,谢谢你!”

 

周棋洛突然凑近,他煞有介事地看着你,声音都低了一个八度,“阿薯,你要怎么谢我?只是口头道谢可不行呢。”

 

“那……你要我怎么谢你?”

 

“我要阿薯实现我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你先答应我。”

 

“……好,我答应你,说吧。”

 

周棋洛眼珠一转,“我待会再告诉你。”

煞有介事,还颇为神秘,按照以往的惯例,周棋洛肚里肯定又打了什么“坏水”,你也不急,反正一年的接触下来,你的特长之一就是和周棋洛互相“打太极”。

 

看着你桌上摆着的薯片、瓜子还有其他零食,周棋洛的眼开始放光了,他的卡姿兰大眼睛开始像频闪灯一样对你眨着。

 

“这个……能吃吗?”

 

“能吃。”你笑着说,本来这就是为他准备的。

 

开开心心地拆开薯片的包装,又开了一听可乐。这个世界没有沈远的管束,周棋洛很膨胀。

 

“这是特地为我准备的零食吗?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周棋洛吃得嘴角沾上了薯片碎屑,很感动地看着你,“阿薯,你真好。”

 

对于对方热情洋溢的感激之意,你突然就想捉弄他,于是表面无动于衷,甩出一个幽冷淡漠的眼神。

 

“我只是——顺手。”

 

周棋洛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着,然后他开始抓自己的后脑勺,干笑着:“阿薯你说什么呢啊哈哈哈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He……”

 

周棋洛连忙伸出两根手指,贴在你的唇上,他的指尖有些凉,而后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就像那是不能触犯的禁忌,不可说的事实。

就算你们彼此心知肚明。

 

你看见周棋洛微微垂下的眼角和他在克制下还是轻轻颤动的睫毛,他好看的嘴唇抿起来,再缓缓张开。

 

“阿薯,你想听我唱歌吗?我会唱很多、很多的歌呢。”

 

“……”

 

你低下头,再抬起的时候,你说:“那,我要听《义勇军进行曲》。”

 

“?”周棋洛眼睛睁得更大了,“阿薯你不按套路出牌!”

 

“不会吗?那就《威风堂堂》吧,《好汉歌》也行,会不会太老了?要不你唱个新的,就《改革春风吹满地》吧。”

 

欺负周棋洛真有意思。

你突然感觉自己好坏哦。

 

眼看周棋洛就要抱着公共电脑搜《改革春风吹满地》的原曲,准备现学现唱了,你连忙拦住了他。

 

“我刚跟你开玩笑呢,”扯了扯周棋洛的衣角,“我要听《繁星的告白》。”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怎么,难道你连《繁星的告白》都不会唱了?”

 

“我当然记得!那可是编进我程序里的曲子!”周棋洛说着,清了清嗓。

 

优雅的旋律,未经加工的动人声音,只是听着周棋洛的歌声,就能想象出他站在舞台上散发光芒的模样。

真的……像太阳一样。

 

一曲完毕,那曲声的余韵却久久萦绕于你的耳边。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笑着拉住了他的手。

 

“周棋洛,虽然你总说,我是你的光芒。但对我来说,你才是我的太阳。”

“你是我的太阳,也是我的太阳神。”

“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变。”

 

12.

 

周棋洛从前台挪了一台公用电脑,在你身边的办公桌坐下,捋起袖子,说是要陪你一起干活。你瞅了瞅电脑屏幕,不知道周棋洛施展了什么技能,上面竟然多了一根长长的进度条,款式很像出现在游戏界面上的那跟进度条。

 

你狐疑地盯着电脑看了一会,问道:“周棋洛,游戏界面的进度条是你做的吗?”

 

反正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周棋洛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是我呀。”

 

“那——那个可供选择的对话框也是你做的了?”

 

“嗯?什么对话框?”

 

凑到周棋洛身边,“我来帮你回忆回忆,那个对话框问我是否同意人物进行跨维度世界跳跃,下面给出了五个选项,A选项是‘嗯’,B选项是‘好’ C则是‘好的’ D是‘好呀’ E好像是什么‘以上均可’。”

 

周棋洛一拍大腿,似乎是想起来了。

 

“是我,”周棋洛说,“对话框是设计出来让薯片小姐做选择的。”

 

“做选择?”你满脸黑线,没好意思说都是同意选项算哪门子的选择。

 

“是呀,那个选项,可代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声呢。我还特地按照我们穿越而来顺序排列的。”周棋洛还特地用电脑调出他当时的设计,无不得意地说,“你看,我们四个都同意了。”

 

“那那个以上均可是留给我的?”

 

“嗯嗯!我就知道,阿薯最聪明了!”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作为很有刨根问底精神的你提出质疑。

 

“对话框不是强制勾选的,如果阿薯你后台退出,或者已经……卸载了游戏的话,就代表是拒绝了。”周棋洛垂下眼,“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不会过来了。”

 

“既然有拒绝的选项……为什么不列一个在对话框里呢?是怕我直接点那个选项吗?”你看着周棋洛,他有点委屈的样子让人实在忍不住想上前抱一抱。

 

周棋洛没否认:“毕竟,想和你见面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我非常、非常期待来到这里,和这个世界的薯片小姐见面,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不过现在好了,我见到了薯片小姐。也算是完成了心愿。”

 

“难道……这就是你刚刚卖关子的愿望吗?”

 

周棋洛连连摆手,“不是不是!那是两码事。”

 

“那你说说,你的那个愿望是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实现的愿望。就是希望在新的一年里,阿薯每天能够早点睡觉,不要总是熬夜……”

 

“……我觉得这个愿望挺难实现的。”

 

“那不行,这是你刚刚答应过我的,就必须要照做,”说着他伸出了小指,“拉钩。”

 

“幼稚鬼周棋洛……”

 

“是,我是幼稚鬼,所以——拉、钩!”周棋洛笑着去勾你的小指。

 

你和他的小指勾在一起。

抵得过海誓山盟。

 

“为什么要许这个愿望呢?”你有些不解。

 

周氏无辜脸:“阿薯不知道早睡能多长个吗?”

 

“好呀周棋洛,你竟然敢嫌我矮?!”你作势追着要打他。

 

“我可没说!阿薯造谣!”周棋洛配合着你跑圈。

 

跑了几圈,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反了,你和周棋洛“咚”地一声撞在了一起。你揉了揉被到的鼻子,看了看他被撞红的下巴,一秒之后,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你说:“其实我刚还以为你的愿望,是让我每天多登录几次游戏呢。”

 

“这个当然也是我的愿望。但是,选择是否留在恋语市,或是选择哪一个人,都是阿薯自己的自由。无论阿薯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然后他像趴趴熊一样抱着你,“但是早睡就不一样了,因为晚睡的阿薯会秃头头的。”

 

然后他使坏般地,一根手指按上你的发顶,“秃头薯。”

 

你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头发,“周棋洛你嘲笑我秃头实锤了!看招!”

 

打着闹着,电脑上的进度条走到了100%,此时,显示屏的模样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周棋洛没再和你闹着玩了,他把你引到座椅上坐着,点开桌面上的一个视频,然后找了个理由溜到了隔壁的会客厅。

 

目送周棋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你才转头看着视频的进度条一点点前移。

突然,本黑色的屏幕里出现了一群人,这些人穿得花里胡哨,还拉着横幅、举着气球,你差点被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这不是安娜姐、悦悦、顾梦她们吗?不仅有她们几个,你还看到了那些花了重金请来和升级的专家,一大公司的人全都来了。

 

等等,这里面这么还混进了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

仔细观察了一会。

啊,是韩野!

韩野正穿着女装,向你挥手。

是个狠人。

 

哦,魏谦也在?华锐也派人来现场了吗?

还有沈远,他似乎在打电话找人。不会是找周棋洛吧……

 

视频没有声音,但只从图像就能看出现场十分热闹,背景的红色横幅上赫然写着“祝老板来到恋语市一周年”几个大字。

 

随后镜头一晃,竟然又看到了Black Swan皮衣小姐姐和Hades,两个人也拉了条横幅,上面写的是“恭喜Queen回归一周年”。虽然写作恭喜,可Hades的脸色好像你欠了他800万,恐怕还是美金,你严重怀疑他是被逼迫的。身后的几个小黑是厚马赛克,估摸是因为没有立绘。

 

“喂,你这几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突然平地一声吼,只看屏幕里出现了一位紫发帅哥,可是他身前的姓名标识还是“???”。但你对他有印象,他就是主线剧情17章里出现的玩长板的雷电青年。

“记得快点推新章。”

“再不推新章,我名字都显示不出来。”

他旁边的西装幽冷帅哥悠悠吐出几个字:“推了新章,我的名字也显示不出来。”

 

……

 

一个又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频里,其中有你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但你知道,这些人都是恋语市里出现过的角色,是你这一年里或多或少都有接触的人。

 

最后的最后,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女孩。

在一晃而过的黑色长礼服后,她变回了最初的模样。

她没有声音,也没有拉任何标语,只是对着你微笑。那笑容几乎和你映在屏幕上的笑脸重合。

你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你知道,她是那个世界里的“你”。

 

坐得近了一些,她也向前走动了几步,你伸出手指,她伸出手指。

指尖点上屏幕,你和女孩的指尖重合。

就好像融为了一体。

 

 

视频播放完毕,你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按在屏幕上的手指,你心中平静而充实,又泛起万千感慨。周棋洛不知何时走到了你的身后,无声地陪在你身边。

 

“周棋洛,这个周年庆的庆祝计划,准备很久了吧?”

 

“其实也没有多久……主要是大家都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周棋洛抓抓头发,“本来还给你准备了蛋糕,结果蛋糕没法顺着时空穿越过来……”

 

“还准备了蛋糕吗?就算没有吃到,它也一定很甜。”你握住自己的双手,轻轻贴在胸口,这是你第一次用心去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第一次去体会由内心深深发自的感动。

 

“我感受到了,无论是你们的祝福。即便这一切都是梦,也是我做过最美的梦。”

 

“不是梦啦!要不然你捏捏我?”周棋洛说着,把他金色的脑袋伸到你面前。

 

说捏就捏,你把手直接按到周棋洛脸上戳阿戳。

 

“再戳这里我就——”周棋洛突然瞪大了眼睛,“我就要笑了!”

 

“那你笑呀,哈哈哈哈。”

 

周棋洛捂着脸大喊委屈,“阿薯你触发了我的程序!”

 

“难道不是很可爱吗?”你哈哈大笑,然后问道,“不过我现在还是很好奇,你们到底 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我们是利用世界线的波动,从原先的二维世界跳跃出来的。”周棋洛解释道,“你来到恋语市的那一天,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是一次很大的世界线的波动。所以按照规律,每隔365天,就会有这么一次波动。而每次的波动时间,以你来到恋语市的具体时刻为节点,前后推移2个小时,总共有4个小时,我们称之为‘黄金四小时’。”

 

“因为在这4个小时里,可以进行世界线跳跃的尝试。”

 

你头点如小鸡蚀米,表示明白了。

 

“所以你们就依照人次进行跳跃了?感觉彼此之间是有交流的样子……”

 

“是的,因为利用这个波动,需要我们四个人的力量一起才能实现。我们也不是一次性跳跃,要停留在一个类似‘中转站’的空间,然后再进行跳跃。李泽言他有跳跃时间线的经验,所以他打头阵,波动的利用需要借助到计算机,我就被安排来收尾啦。”周棋洛说,“至于许墨,他还得留下来做技术支持,就让白起第二个去了。”

 

“技术支持?这该不会又是你们BS的黑科技……”你小声嘟哝着,“对了,你刚刚为什么一直没出现,是出了什么事了吗?明明只有“黄金四小时”……”你看向钟表,剩下的时间并不充裕。

 

“这不是阿薯你要赶策划案吗……我要是提前来了,你肯定不能专心写了。”

 

对于恋语市的他们来说,或许开始做了充足的计划,却被突如其来的死线提前打乱。

想要见你的心虽然强烈,却也不想打扰你,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让你背上心理包袱。

有些话,即使周棋洛不说破,你也能明白。

 

墙上的秒针从未停歇过步伐,时针的指向对你来说已经不容乐观,手机的进度条缓慢前行,快要接近100%。

周棋洛也要离开了吗?

你盯着他,很怕只是眨了眼的功夫,他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经历了之前几位的骤然消失,你怕了。

 

而周棋洛则握着你的手,他看着手机的进度条,心里似乎在默念着什么。

最终,进度条达到了100%。

 

“时间到了。”

 

周棋洛话音刚落。

手机屏幕发出了一道璀璨的白光,那光芒凝聚成团,空间被撕裂开一小块,形成了你之前所见的白洞。洞中的光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刺眼,你不得不闭上双眼,这次并没有令人感到压抑的气流,耳边静悄悄地。

手上的温热感也没有消失。

等待光芒渐渐褪去,你才将眼睛渐渐睁开。

周棋洛还在。

 

而你的身边,又凭空出现了三个人。

是李泽言、许墨和白起。

 

“哎?!!!!!”

 

你眼瞪如铜铃,眉拧如虬干,口甚至可以塞下鸡蛋,声音响彻了整个楼层。

 

“大惊小怪。”

李泽言抱着肩膀,看你又惊又喜的模样,无奈地勾了勾嘴角。但那个弧度在看到你和周棋洛紧握的双手时,立刻消失了。

眼神化作锋利的刀锋,几乎要把你和周棋洛手掌的连接处熔出一个洞。

“不能有过多的肢体触碰,之前不是约定过吗?”

 

周棋洛手握得更紧了一些,说道:“牵手不算过多的肢体触碰。你问问他们两个,哪个没有拉过手?说不定还有什么更过分的。”

 

李泽言狐疑地望着其他两人。

发现白起和许墨一个望天,一个看地。

最后竟然还是白起先开了口,“我觉得周棋洛说的在理,就是……牵手不算过多的肢体触碰的那句。”

李泽言:“你两什么时候结成统一战线了?”

你:“什么你两真的结盟了吗?”

周棋洛义正言辞道:“白警官的行为纯粹就是人民警察站在正义的一方,跟什么乱七八糟的统一战线没关系。”

白起没表态,但是他的眼神给出了肯定。

许墨笑着问你:“是不是还没有看新剧情?”

你:“嗯,还没来得及看呢。”

许墨:“那就可以理解了。”然后他转向李泽言,笑眯眯地说,“李总,你可是刚出了‘吻卡’的人,何必与我们计较这些呢?”

李泽言:“我没有计较,只是觉得某些人的契约精神存疑罢了。”

 

妈耶,这难道是要为了我——打起来了吗?

你突然有点紧张,又有点小兴奋,难道那句“不要为了我打架”的台词终于可以有用武之地了?

想是这么想,你可不能看热闹不嫌事大,于是开始思索对策。听到周棋洛低声对你说:“别紧张,阿薯你不在的时候,我们经常这么斗嘴呢。毕竟我们的设定是情敌嘛。你习惯就好啦。”

虽然周棋洛这么安慰你,但是还是——

 

“停一下!”你提高了分贝,屋内突然安静下来。

一次性被八双眼睛盯着,你的心脏咚咚地跳,咽了咽唾沫,你说:“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在‘黄金四小时’结束前,空间可以短暂的接受四个人的集体世界线跳跃。”许墨向你解释道。

“人既然聚齐了那就开始庆祝吧!”还是周棋洛先反应了过来,他开始张罗着,“吃蛋糕吃蛋糕!”

白起问道:“蛋糕不是没法带过来吗?”

“是没法带过来,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周棋洛转过身,从你为他准备的零食中掏出了一块糕点:“这就是今晚的蛋糕!”

李泽言:“……”

白起:“会不会小了点?”

周棋洛:“没事,图个心意嘛。”

许墨:“那应该再找几根蜡烛插上去,比较有仪式感。”

 

“我的办公室没有蜡烛。”你插话。

“没事,蜡烛的替代品我已经找好了!”周棋洛从背后掏出了一盒pocky,“这就是蜡烛!”

“噗嗤——”你没忍住笑出了声,其他两位男人也是努力抑制着自己的笑意不要太张扬,李泽言的眉毛快沉到眼皮上了。

“笑什么?你们谁还能找到更好的蜡烛替代品?”

“不能不能。”你笑着接过pocky,“那就由我来插‘蜡烛’了?”

 

你先是在糕点的中心插了一根pocky。

“这根蜡烛,代表的是‘1’,也就是一周年的意思。”

而后你又在正方形糕点的四角依次插上pocky。

 

“这根嘛,是给周棋洛的。一年前我刚刚来到恋语市的时候,最先见到的就是大屏幕上的洛洛。明明最初给人的感觉只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却意外地可靠呢……”

“我一直都很可靠!”周棋洛表示附议。

 

“这根就给李泽言!虽然一开始凶凶的,还总是怼我,特别严格。但是相处下来之后,发现李泽言你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别老是皱着眉毛,多笑一笑嘛。”

看着插进蛋糕里的pocky,李泽言:“……笨蛋。”

 

“白起!”

“嗯?”

“这根给你,你最不让我省心每天都是枪林弹雨的……”你将pocky稳稳地插进糕点里,“等我回去了,再带我飞一次。”

白起答得很爽快:“好。”

 

“最后,许墨!你——为什么才26岁就当教授了?”

此话一出,引来屋内其他三人都不约而同假装咳嗽(实际为了隐藏笑意)。很明显,你的往昔回顾跑偏了,而且跑偏的弧度很大,从赤道直接歪到南极洲。

也不知道谁冒了一句:“他生日刚过一个月,已经27了。”

许墨全当没听见,只对你露出微笑,“你想知道为什么我26岁就已经是教授了吗?”

“想。”

“那我——我单独告诉你。”许墨贴近你,“更何况,你的世界,我还想再多感受一会。”

 

这一贴不要紧,屋里又炸锅了。

统一战线的人员构成比天气变化还快,现在大家异口同声地指控许墨这是过分亲密接触。

如果你脸上贴了面膜的话,恐怕已经笑裂成好几半了。

 

拿起水果刀,将蛋糕切成了五份,周棋洛将最中间的一份给了你,非说这根蜡烛不是指一周年,而是指的你。

周棋洛这一言论获得了在场除你之外的全票赞同。

那根立在糕点最中央的,被四根pocky围绕着、陪伴着、守护着的“蜡烛”。

是你。

 

虽然没有烛光。

但你望着那个简易的蛋糕,还是回想起了这一年走来的道路。

开服时进入游戏的迷茫和探索,抽到第一张新卡的喜悦,接到第一通电话的手足无措,参加第一个活动的新鲜。你看着一点点攀升的好感度,一章章开启的新剧情,恋语市春去秋来,最后盖上皑皑白雪。

 

像这个世界的很多女孩一样,你有着自己的脾气与喜好,也有着自己的性格与行事方式。生活中你会遇到很多顺心的事,也会在逆境里无助失落。中学时代成绩不好你会闷闷不乐,大学时代和男朋友分手会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工作之后受了委屈和挫折也会闷在被子里掉眼泪。会和家人吵架,和朋友闹矛盾。

 

你还会面临很多选择,它们或许无关对错,只是不同的选择,会走向不同的结局。

 

吃下最后一口蛋糕,看着眼前的四个男人。

 

一年前,你选择与他们相遇,和他们产生羁绊。也许开始只是想随便玩玩打发时间,或者只准备把它当做茶余饭后的休闲。多少人来到这里,又有多少人选择转身离去。你留了下来。但就算这样,此时此刻,你还是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能用“正确”这样定性的词语去评判。

 

但有一点你可以确定。

做出这个选择,你很开心。

非常,非常的开心。

 

“黄金四小时”慢慢从指尖滑走,他们将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但是,你不会再流泪了。

 

因为你知道,他们从未离开。

他们一直在屏幕的那一端。

陪在你身边。

 

13.

 

肆虐这座城市数日的大雪,在这样一个早晨无声无息地停了。

 

你按时上交了策划案初稿,那沓最初打印出的半成品策划案摊开放在桌上,却没有任何的笔记。但是桌角,本盛着糕点的盒子空空如也。

 

抱着一杯红枣枸杞茶暖手,窗外,阳光终于不再吝啬,从厚厚的云层中露出小半边脸。

 

北风依旧时不时肆虐在这片城市的上空。

 

可这片初晴后的阳光,却如此温暖。

 

掏出手机,点开游戏。

 

主界面上是熟悉的立绘,同以前没有任何变动、没有任何不同,就仿佛昨夜的经历,与其说是现实,更像是一场缥缈的幻梦。

 

可是,有一件事绝不是梦境。

 

那便是这一年来,你同这些角色之间所发生的所有,快乐也好,悲伤也罢,那样的感情是真实的,是不能抹灭的。

 

对于你来说,他们不再仅仅是没有生命的纸片人。

 

相反地,他们被创造出之后,从与你相遇的那一天起,就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消灭的痕迹。在你的心里,他们不再是一个代码,一张立绘,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你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恋语市逗留多久,但你知道,只要恋语市还存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打开手机,他们永远,永远都会在那里。

 

在那里陪伴着你。

 

你们会度过下个一周年,下下个一周年,下下下个一周年……

 

你闭上眼,紧紧握住手机,然后你睁开眼,看着头顶的晴空。

 

阳光正好。

 

-END-

 

 

后记:

推完新章的你: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们有本事忘了我!没本事开门吗?!

 

一些话:

如果你能看到这里,树林子我先一个士下座感谢!

虽然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构思,但是真正动笔也就是这几天,写得很急,也很匆忙,而且字数超过了3W……多到我自己看不下去(缩)。

作为2017年12月就来到恋语市的玩家,一周年对于我这个仪式感很差的人来说都尤为重要。一路走来,磕磕绊绊,风雨兼程,却也充实无比。

说实话,这篇文章写出来,我的心里是有些惶恐的。虽然挑战了自己一直想写的主题,却不知能不能驾驭的题材。笔力有限,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想说的话传达出去,也不知道,我心中的四位男主有没有很好的呈现出来。

所以,真的非常感谢能够看完的朋友们!

一年了,想感谢的人很多。

想要感谢陪伴我一年的四位纸片男人,也想感谢创造出这么优秀的四野,在背后默默付出心血的工作人员,以及这365天来和我一起对着老公们放彩虹屁的同好朋友们。

谢谢你们。

虽然经常说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骗我钱财毁我青春,但如果时光倒回到一年前让我选择。

我还是会选择来到恋语市。

选择与你们相遇。

 

再PS:

这是一个行文逻辑的总结。

虽然文章里穿越而来的四野都帮了你很多,李泽言为你做饭,帮你批改了策划案;白起带你赶地铁,借给你肩膀让你休息;许墨帮你解决了停电问题;周棋洛替你恢复了电脑里本损坏的文件。

但其实,这并不是决定性的因素。

如果你没有让他们来到这个世界。

你还可以自己点外卖吃泡面,被主管打回策划案重新修改,赶不上地铁,你多花时间打车,困了就自己垂着头睡觉。公司停电,你可以把资料带到网吧通宵。网吧不会再断电,数据也不会丢失。

你看。

如果那天平静无风,他们没有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你依旧还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活着。

但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有了他们的陪伴。

你的生活又多出了那些从未有过的风景。

 

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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